东方甄选，正在亲手“杀死”那个曾经的自己。
一、光源熄灭后，谁在裸泳？
很多人说，走后，东方甄选直播间没那味儿了。
这话其实只说对了一半。
更准确的说法是，董宇辉这个“光源”被移走后，整个房间里，谁是真的在发光，谁只是在反射光，一下子看得清清楚楚。
原文里提到的YOYO，就是最典型的例子。
她曾是当然的“一姐”，在董宇辉还没成为现象之前，她就是台柱子。公司给资源，团队给包装，一度风光无两。
那时，她直播间里几万人的在线人数，是常态。
现在呢？四千多。
这个数字，甚至不如很多二线网红。
从云端跌落，真的只是因为董宇辉走了，流量被带走了吗？
没那么简单。
说白了，当初的热闹，是一种“场域效应”。董宇辉用他的知识、情感和个人魅力，创造了一个独一无二的文化场。在这个场域里，所有人都会被浸染，被照亮。观众因为董宇辉而来，顺便也爱上了这个团队里的其他人。
他们觉得，这群人，是一个整体。有文化，有情怀，有烟火气。
YOYO们，是这个场域里最大的受益者。她们享受了“董宇辉品牌”的巨大溢出价值。
但当光源撤走，场域消失，每个人都必须独自面对镜头，靠自己的本事发光时，真正的考验才开始。
潮水退去，才知道谁在裸泳。这句话残酷，但真实。
YOYO人气的暴跌，不是孤例，它是一个缩影。它折射出的，是东方甄选一个致命的问题：公司到底是平台的胜利，还是个人的胜利？
二、一场“昨日重现”的经典悲剧
看到东方甄选今天的局面，我脑子里立刻蹦出四个字：昨日重现。
这不是什么新鲜事，这是一个在商业史上被反复上演的经典剧本。
主角，叫“灵魂人物的离去”。
最著名的一版，发生在上世纪80年代的美国，一家叫苹果的公司。
1985年，创始人被他亲手请来的CEO赶出了公司。当时，董事会和管理层都认为，苹果的成功，靠的是公司强大的体系、优秀的产品和专业的管理团队。乔布斯？他只是个偏执、难以管理的“精神图腾”而已。
结果呢？
离开乔布斯的苹果，迅速失去了创新活力，产品线混乱，市场份额被微软蚕食，一度濒临破产。
直到12年后，苹果没办法了，才把乔布斯请了回来。然后，才有了后来的iPod, iPhone, iPad，才有了那个我们今天熟知的科技帝国。
历史何其相似。
“小作文事件”爆发时，东方甄选内部一些人的表态，和当年苹果董事会的想法，简直如出一辙。他们强调“团队的力量”，暗示董宇辉的文案是集体创作，试图把他从一个“创作者”拉回到一个“产品推销员”的位置。
孙东旭甚至公开说他“不具备管理能力”。
你看，他们犯了和当年苹果一样的错误：错把“灵魂人物”当成了可以被标准化的“螺丝钉”。
他们不明白，董宇辉为东方甄选带来的，从来就不是简单的GMV。他带来的是一种“品牌人格”，是一种文化价值。他是东方甄选这个品牌的“灵魂”。
当一个企业试图用KPI和管理制度去衡量、甚至打压自己的“灵魂”时，衰败的种子就已经埋下了。
三、体系与灵魂之争，你选哪一个？
那么，问题的根源到底在哪？
在于东方甄选管理层，对一件事的认知出现了根本性偏差：他们没搞懂自己到底是怎么成功的。
他们可能真的以为，东方甄选的爆火，是因为公司强大的供应链、严格的选品和优秀的运营体系。
这些重要吗？当然重要。这是一个直播电商公司的基础。
但这些，是东方甄选的“护城河”吗？根本不是。
中国的直播电商，供应链比你强的有的是，选品比你牛的也不缺。如果只拼这些，东方甄选早就被淹死在红海里了。
东方甄选真正的壁垒，有且只有一个，就是以董宇辉为代表的“知识型直播”所开创的文化品牌。
是“在直播间里上课”的新鲜感，是“原来卖东西可以这么有文化”的价值感，是“终于有了一个不把我当韭菜，而是当朋友”的亲近感。
这一切，都高度浓缩在董宇辉一个人身上。
他不是一个主播，他是一个文化IP。
而一个顶级IP的价值，是任何标准化体系都无法复制，也无法取代的。
俞敏洪老师是文化人，他或许懂这个道理。但他作为一个庞大的教育集团的掌舵者，他又本能地迷信体系的力量，警惕“个人”的不可控性。
这种矛盾，最终导致了东方甄选在处理董宇辉问题上的一系列灾难性操作。
他们想留住董宇辉带来的流量，又想把他牢牢控制在公司的体系之内。既要、又要、还要，结果就是彻底撕裂，一拍两散。
说实话，写到这里，我心里是有点可惜的。
这本不该是一个双输的结局。
东方甄选的悲剧，给所有内容型、IP型公司都敲响了警钟：当你的公司里出现了一个不可复制的“灵魂人物”，你该怎么办？
是把他当成一个需要管理的“风险”，还是把他当成公司最宝贵的“资产”？
是想方设法用体系去“约束”他，还是调整整个体系去“成就”他？
东方甄选做出了自己的选择，并且正在为此付出代价。曾经那个充满理想主义光环，被无数人追捧的“直播清流”，正在慢慢褪色，变成一个平平无奇的卖货渠道。
而董宇辉，早已高飞，去书写新的传奇。
只是，那些曾经被光源照亮过的人们，如今，只能在渐渐暗淡的房间里，各自挣扎。
你觉得，一个公司最核心的资产，到底是稳固的体系，还是那个不可复制的“灵魂人物”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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